第6章_空赋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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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这人分明是按照维桢的审美观长出来的,她不禁如痴如醉,足足发怔了数分钟才蓦然意识到此人似乎比自己年长太多,从衣着气度上看,应该是某个年轻的海归教授。师生恋有悖伦常,然而待自己毕业,他已经很老了,况且自己何来偌大耐心等某人四年的时间。她对学校的思维模式一直停留在年轻学生与年长老师的定位,丝毫没有考虑读研读博甚至是在职深造人士上去。维桢经受了当头棒喝,蔫蔫地道谢了一声,便继续埋头苦读,因此错过了男子收敛起笑意,凌厉地盯着自己时让人骨脊发寒的眼神——犹如饥肠辘辘的猛兽骤然见到鲜嫩美味之极的猎物,迫不及待要扑上去连皮带肉生吞入腹。沈飞在半个多小时前就注意到童维桢了,那时维桢背对着他站在电梯贴近门的位置。狭窄的空间有些闷热,她用粤语低声咒骂了一句:“热死人啦。”门一开便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娉娉婷婷的背景。电梯里几个男人神色都有些异样。跟沈飞一道的韩绍辉笑道:“操,方才那小妞叫起床来得销魂成什么样儿。”沈飞玩味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查阅完资料之后却径直去了方才童维桢下电梯的楼层。韩绍辉错愕道:“你去那层干什么?咱们不是要赶饭局么?”沈飞挑了挑眉梢道:“办点私事,你先走吧。”韩绍辉略一沉吟,失声道:“你不是要去找方才那个小丫头吧?沈二少你也积点德,人家才几岁,搁在以前,都能管你叫爹了。”然而一想到被那软糯糯的童音喊爸爸,韩绍辉下腹腾起一股火苗,直往心口烧,自发地在脑海里将童维桢剥光脱净,一时酥倒在地,然而缺了一张匹配的脸蛋,始终不够尽兴,便不由自主追在沈飞身后。图书馆内座无虚席,人山人海,沈飞却轻而易举便找到了童维桢。娇小的女孩子独自一人便占了整整一张四人大桌子,书本草稿纸凌乱地摊满了桌面,橡皮圆珠笔掉了一地也不拣,实在是惹人注目。女孩大半张脸掩在披散的如云乌发里,只露出了圆润剔透的前额和一点鹅脂般的鼻尖。沈飞的视线在那娇俏异常的鼻子上打了个转,弯身捡起桌边的橡皮道:“同学,这是你的吧?”女孩子扬起头,芙蓉出水似的一张粉脸,两丸黑曜石般的眼珠子直愣愣地望着沈飞,内里仿佛有春水荡漾。沈飞面色一变,心底最隐秘之处仿佛被轻轻挠了一下,又似有细弱的电流自尾龙骨一路流窜上去,自极乐中徒然生出一丝微不足道却无法忽视的痛楚来。他合了合眼,再要仔细望进女孩子的眼眸深处时,她已无精打采地道了一声“谢谢”,重新低头趴回桌面上。沈飞极力按捺下要伸手抬起女孩脸庞的冲动,意味不明地盯着她耳后一小块白得透明的皮肤,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不耐烦地掏出来一看,却是他的父亲。沈父十年前就是空军司令员,晋升上将军衔,六年前开始担任中*央*军*委委员,仍领司令一职,是个生活敦肃严谨得古板苛刻的军人。沈飞蹙起双眉大步往外走。韩绍辉留恋不已地将童维桢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如果目光有实质的话,早在维桢身上挖出几十个洞来。他一狠心,跺跺脚还是跟了出去。韩绍辉在北京的太子党里也排得上名,却无法与沈飞相提并论。韩父以前就是沈司令的副手,如今已跃身北京高门,私下仍以沈氏家臣自居。而韩绍辉之所以能一直亦步亦趋跟在沈飞身边,除了父辈的渊源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极识时务,能揣摩到沈飞的心意,最大程度地讨他的欢心。要知道沈飞出身名门贵阀,少年得志,本身又心黑手辣,喜怒难测,并不容易讨好。譬如这两年多以来跟着沈飞攻读N大的法学博士研究生,虽然耗时费力,却能与其处出一段真正的同窗之谊来;又譬如当下沈飞显然是对这个女孩子上了心,自己再觊觎就是触了沈二少的逆鳞,自然该作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来。韩绍辉待沈飞挂断了电话才走上前去笑着道:“那小丫头长得真是标致,娇滴滴的可人疼。”沈飞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瞧上了?”一双风流的丹凤眼内阴沉沉没有半点笑意。韩绍辉脖子一冷,连忙摆着手道:“别开玩笑了,借个天给我做胆也不敢肖想沈二少看中的人。”这都还没怎么样呢就软刀子割肉地敲打,万一真动了手,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韩绍辉一面哀叹自己躺着都中箭,一面试探着道:“既然你看上眼了,是不是该挑点什么稀罕东西来投石问路,取悦一下小美人儿?”沈飞沉吟着道:“年纪太小了,别轻举妄动吓着她。我要离开半个月,你先帮着查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计较。”韩绍辉知道虽然N大明面上不招收在职的法学博士研究生,然而这些限制对沈二少不起半点作用。沈飞三年前已经晋升到大校军衔,在第二炮兵的军职一直没有放下,经常突然离开数日甚至一、两个月执行一些绝密的军事任务。韩父不止一次当着儿子的面感概万千。当初身为开国元老的沈老爷子暴病去世,大家都以为沈家的风光将一去不复返了。谁也没想到沈父虽然没有继承其父的雄才大略,表面又木讷呆板,内里却是个能审时度势,沉得住气,且眼光极准的人,跟对了风向,一路稳扎稳打过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到头来成就丝毫不逊于沈老爷子。于儿女福分上更是令人艳羡妒忌。沈大少爷是个满肚子风花雪月的浊世佳公子:年纪轻轻便书写一手左驰右鹜,豪迈恣肆的狂草;极擅长花鸟工笔画,据说能画出禽鸟活跃之态、花卉芳艳之色,十六岁时作了幅《西府海棠月夜图》,光色艳发,妙穷毫厘,一时名动京师;如今又迷上了人物雕塑,长年累月跑去希腊追求灵感。沈大少于艺术方面颇有造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在他们那种人家不算是成器,起码不至于抹黑,没有沾染半点斗鸡走马、赏花玩柳的恶习,保不准以后便成了大家也未可知。沈二少爷更是钟灵毓秀,沈家几代的风水灵气都聚合在他一人身上,真正的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念书的时候一跳再跳,十八岁不到就拿到了N大法学系学士学位,然后被沈司令安排到战略导弹部队参军,摸爬滚打,实打实地立了几次军功,一路飞速晋升。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沈家二少爷把京城里同一辈众的二世祖都比成了泥猪癞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司令深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沈飞部队第七年,升到正师职,军职拉着军衔走,几个月之后就晋升大校军衔。沈司令当机立断,直接把儿子送到美国耶鲁大学读了一年LLM,顺利拿到硕士学位;回国后继续进N大攻读四年法学博士研究生。沈司令自有其深意:一来是借机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再者,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些如今看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学位头衔,在必要的时候就成为至关紧要的政治资本。韩父深知独子资质有限,只再三再四吩咐务必跟紧了沈二公子。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对了人,将来就算不能飞黄腾达,总不至于箕裘颓堕,家业凋零。因此韩绍辉对沈飞向来是言听计从,从不曾违背其心意。他当下吃惊的是沈飞郑重其事的态度:“哪里有什么人是你沈少爷弄不上手的,要这么小心谨慎?”沈飞点了支烟,但笑不语。强迫着自然也能逼上手来,可是他向来不喜欢霸王硬上弓这套,更希望能哄得小美人儿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沈飞眉宇间柔和了几分,何况韩绍辉方才说的没错,那小丫头养的可真娇嫩,就像唐宋年间那些精美绝伦的薄胎瓷器,玲珑剔透,白如玉,薄如纸,一捏就碎,名贵而脆弱,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呵护保养,他可不舍得操之过急弄坏了她。韩绍辉拿眼睛觑着沈飞嘻嘻笑道:“沈少何必患得患失的。我瞧那小丫头好像对你有点意思,瞪大一双杏仁儿眼直盯着你,都分不清天南地北了。”沈飞沉默不语,只徐徐地吐了口烟雾,白烟缭绕之下棱角分明的脸庞暗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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