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切如常
翌日。
待到狸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早已日过三竿。
它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但是下一刻，它就被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惊住了。
放眼望去，院子里的杂草积灰都已经被扫除的干干净净，就连假山边上的那片污浊的小池塘，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并且换上了清澈透底的新水。
此刻，陈希夷正站在池塘边上，时不时地做出挥手的动作。
见到狸猫朝着自己走来，他将手里握着的一小把生米尽数抛撒到池子里，水波泛起涟漪的地方，瞬间就聚集了一簇灰白色的游鱼。
他转身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碎屑后，笑道：“狸大仙醒啦？”
狸猫则是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责道：“吾睡过头了...”
“老大怎么不叫吾起来帮忙...”
“狸大仙是因为没能帮到我，所以感到自责了吗？”
狸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希夷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道：“狸大仙不用因为睡懒觉而自责的。”
狸猫仰起头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你起来也做不了什么事。”
狸猫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
“吾很能干的！”
陈希夷点点头，并不否认，转而是问道：“狸大仙觉得是睡懒觉舒服还是干活舒服？”
狸猫想了想，说道：“睡懒觉很舒服...但是很浪费时间...”
陈希夷哑然一笑，柔声道：“狸大仙说的是，不过你能在浪费时间中收获舒适感，那便也不算浪费时间了。”
“况且我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事情做好的，没必要麻烦你。”
狸猫点点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它轻轻一跃，跳到陈希夷身旁，指着池子道：“老大，有好多鱼！”
“不过，为什么都是草鱼？”
陈希夷则淡淡一笑道：“便宜，好养活。”
其实，他原本是想买些锦鱼回来养的。
但是等他到了鱼挑子的摊前才知道，一条三指宽的普通锦鱼竟要卖到二三十文钱，并且这些观赏鱼的花色越好，卖价就越高。
一条目如算珠，身短体肥，尾长而大，品相极佳的龙睛鱼，更是要价上百文！
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妆点小池塘的想法。
不过在他回院子的途中，恰好路过了菜市，期间有渔民挑着箩筐在吆喝兜售，说是不按斤数售卖，十条大鱼仅卖二十文。
他上前后瞧了瞧，见鱼确实新鲜，觉着不错，这便花了四十文买上二十条带了回来。
狸猫趴在池子边上，伸出一爪在水中拨弄着，突然，一条游离在鱼群之外的草鱼猛地跃出池塘，精准的落在陈希夷身侧，继而不停地晃动尾部拍打着地面，整个身躯也随之一上一下的蹦跶了起来。
狸猫当即双目放光，垂涎道：“吾能捉它来吃吗？”
陈希夷弯腰将那条鱼捡起，复又丢入池中，淡淡道：“不行。”
狸猫有些忿然道：“为什么？！”陈希夷笑了笑，抬手摸出一条小鱼干，道：“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在厚德镇买的咸鱼干还有不少呢。”
“那些小鱼干不是你变出来的吗！”狸猫有些惊讶。
“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买的。”陈希夷侧目望向池中，却见那尾离群的草鱼，又扑腾了几下，似乎还想尝试着跃到岸边。
狸猫一同调转目光看向那条鱼，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啊！那就等吃完了小鱼干，我再把它捉来吃！”
陈希夷则略微抬手，布下一道无形的屏障，防止院中无人的时候，那条鱼会继续自寻死路。
不知不觉中，一晃眼便已过了数日。
这几日陈希夷时常带着狸猫外出闲逛，或是接着采买一些用得着的东西，或是在隔壁的巷子驻足与人闲谈，平淡而又充实。
起初住在隔壁巷子里的人对他并不待见，都觉得他在那死过人，还闹鬼的屋子里肯定住不长久。
不过这几日看他泰然自若的进进出出，心中也就多了几分敬佩，聊过几句后，又发现这是个颇有涵养的年轻人。
逐渐的，街坊们也就和他熟络了起来，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愣小子，转变成了小先生。
这天午后，陈希夷刚吃过饭，就如往常般带着狸猫出门散步。
刚行至巷口，便有一名摇着蒲扇的老者迎了上来，“小先生，这是要上哪去？”
陈希夷侧目一瞥，旋身拱手道：“闲来无事，四下走走。”
老者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指着一旁树下的棋盘道：“如此正好，来来来，快替我杀上一局！”
此时日头正烈，到那树下乘会儿凉确实也不错。
于是陈希夷微微一笑，便随他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将军。”
陈希夷目光如龙，沉默的酝酿一番后，抬手一记单车入宫，配合开局便暗中布下的冷巷炮，当即奠定了胜局。
几个轮番吃了败仗的老头这才满头大汗的摆手作罢。
“老李，我看你那尊生巷棋王的头衔该拱手让人咯！哈哈！”却是最先拉着陈希夷入局的孙姓老者笑出了声。
而被他称呼为老李的那名老者，则满脸懊丧的起身拱手道：“小先生战法无穷，攻势如风，老朽技不如人，自该甘拜下风啊！”
陈希夷不骄不躁的回了一礼，笑道：“李老过谦了，我不过是侥幸罢了。”
就在陈希夷准备辞行上街逛逛时，孙老头却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臂，四下张望后，小心翼翼道：“小先生，你给我们透个底，你那宅子...究竟闹不闹鬼？”
树下棋盘附近的几个老头，也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希夷仔细想了想，认真道：“从前许是闹过吧，不过现下却是不闹的。”
在场众人却是不太相信，半个月前有一户外乡人租过那间屋子，那会儿还闹过一次呢。
“小先生这些时日当真没碰到什么怪事？”
陈希夷坚定的摇了摇头，笑道：“一切如常。”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早前我已经将客房收拾出来了，孙老若实在不信，今夜可屈尊到寒舍歇息一晚。”
孙老头却是一颤，连连摆手道：“还是算了，小先生自己住着没问题便好。”
陈希夷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拱手拜别后，便带着狸猫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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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狸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早已日过三竿。
它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但是下一刻，它就被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惊住了。
放眼望去，院子里的杂草积灰都已经被扫除的干干净净，就连假山边上的那片污浊的小池塘，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并且换上了清澈透底的新水。
此刻，陈希夷正站在池塘边上，时不时地做出挥手的动作。
见到狸猫朝着自己走来，他将手里握着的一小把生米尽数抛撒到池子里，水波泛起涟漪的地方，瞬间就聚集了一簇灰白色的游鱼。
他转身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碎屑后，笑道：“狸大仙醒啦？”
狸猫则是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自责道：“吾睡过头了...”
“老大怎么不叫吾起来帮忙...”
“狸大仙是因为没能帮到我，所以感到自责了吗？”
狸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希夷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道：“狸大仙不用因为睡懒觉而自责的。”
狸猫仰起头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你起来也做不了什么事。”
狸猫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
“吾很能干的！”
陈希夷点点头，并不否认，转而是问道：“狸大仙觉得是睡懒觉舒服还是干活舒服？”
狸猫想了想，说道：“睡懒觉很舒服...但是很浪费时间...”
陈希夷哑然一笑，柔声道：“狸大仙说的是，不过你能在浪费时间中收获舒适感，那便也不算浪费时间了。”
“况且我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事情做好的，没必要麻烦你。”
狸猫点点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它轻轻一跃，跳到陈希夷身旁，指着池子道：“老大，有好多鱼！”
“不过，为什么都是草鱼？”
陈希夷则淡淡一笑道：“便宜，好养活。”
其实，他原本是想买些锦鱼回来养的。
但是等他到了鱼挑子的摊前才知道，一条三指宽的普通锦鱼竟要卖到二三十文钱，并且这些观赏鱼的花色越好，卖价就越高。
一条目如算珠，身短体肥，尾长而大，品相极佳的龙睛鱼，更是要价上百文！
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妆点小池塘的想法。
不过在他回院子的途中，恰好路过了菜市，期间有渔民挑着箩筐在吆喝兜售，说是不按斤数售卖，十条大鱼仅卖二十文。
他上前后瞧了瞧，见鱼确实新鲜，觉着不错，这便花了四十文买上二十条带了回来。
狸猫趴在池子边上，伸出一爪在水中拨弄着，突然，一条游离在鱼群之外的草鱼猛地跃出池塘，精准的落在陈希夷身侧，继而不停地晃动尾部拍打着地面，整个身躯也随之一上一下的蹦跶了起来。
狸猫当即双目放光，垂涎道：“吾能捉它来吃吗？”
陈希夷弯腰将那条鱼捡起，复又丢入池中，淡淡道：“不行。”
狸猫有些忿然道：“为什么？！”陈希夷笑了笑，抬手摸出一条小鱼干，道：“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我在厚德镇买的咸鱼干还有不少呢。”
“那些小鱼干不是你变出来的吗！”狸猫有些惊讶。
“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买的。”陈希夷侧目望向池中，却见那尾离群的草鱼，又扑腾了几下，似乎还想尝试着跃到岸边。
狸猫一同调转目光看向那条鱼，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啊！那就等吃完了小鱼干，我再把它捉来吃！”
陈希夷则略微抬手，布下一道无形的屏障，防止院中无人的时候，那条鱼会继续自寻死路。
不知不觉中，一晃眼便已过了数日。
这几日陈希夷时常带着狸猫外出闲逛，或是接着采买一些用得着的东西，或是在隔壁的巷子驻足与人闲谈，平淡而又充实。
起初住在隔壁巷子里的人对他并不待见，都觉得他在那死过人，还闹鬼的屋子里肯定住不长久。
不过这几日看他泰然自若的进进出出，心中也就多了几分敬佩，聊过几句后，又发现这是个颇有涵养的年轻人。
逐渐的，街坊们也就和他熟络了起来，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愣小子，转变成了小先生。
这天午后，陈希夷刚吃过饭，就如往常般带着狸猫出门散步。
刚行至巷口，便有一名摇着蒲扇的老者迎了上来，“小先生，这是要上哪去？”
陈希夷侧目一瞥，旋身拱手道：“闲来无事，四下走走。”
老者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指着一旁树下的棋盘道：“如此正好，来来来，快替我杀上一局！”
此时日头正烈，到那树下乘会儿凉确实也不错。
于是陈希夷微微一笑，便随他走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将军。”
陈希夷目光如龙，沉默的酝酿一番后，抬手一记单车入宫，配合开局便暗中布下的冷巷炮，当即奠定了胜局。
几个轮番吃了败仗的老头这才满头大汗的摆手作罢。
“老李，我看你那尊生巷棋王的头衔该拱手让人咯！哈哈！”却是最先拉着陈希夷入局的孙姓老者笑出了声。
而被他称呼为老李的那名老者，则满脸懊丧的起身拱手道：“小先生战法无穷，攻势如风，老朽技不如人，自该甘拜下风啊！”
陈希夷不骄不躁的回了一礼，笑道：“李老过谦了，我不过是侥幸罢了。”
就在陈希夷准备辞行上街逛逛时，孙老头却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臂，四下张望后，小心翼翼道：“小先生，你给我们透个底，你那宅子...究竟闹不闹鬼？”
树下棋盘附近的几个老头，也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希夷仔细想了想，认真道：“从前许是闹过吧，不过现下却是不闹的。”
在场众人却是不太相信，半个月前有一户外乡人租过那间屋子，那会儿还闹过一次呢。
“小先生这些时日当真没碰到什么怪事？”
陈希夷坚定的摇了摇头，笑道：“一切如常。”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早前我已经将客房收拾出来了，孙老若实在不信，今夜可屈尊到寒舍歇息一晚。”
孙老头却是一颤，连连摆手道：“还是算了，小先生自己住着没问题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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