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冰冰的陈欣欣震慑鸿门宴_抽动人生舞动爱
笔趣阁 > 抽动人生舞动爱 > 第2章 冷冰冰的陈欣欣震慑鸿门宴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2章 冷冰冰的陈欣欣震慑鸿门宴

  脑袋伏在自己胳膊上痛哭的郜云鹤这个后悔,自己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她不停地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眼泪不值钱,怎么说来就来了呢?她用架在脸上的左手,使劲捏着自己的右脸,鄙视着自己的行为,自己做的很好,明明见郎教授接过酒杯后,脸色就缓和了,为什么自己非得去说那个哭字啊……让自己敏感的字啊!哭什么哭啊!她知道,这么哭的结局是,脸肯定花了,今晚的酒席,还特意打了点眼影,这下子全完了,还怎么抬脸见人呢?自己的形象肯定全毁,可怎么办呢?目前,只有继续哭下去,装哭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郎教授的电话救命般得响了,他一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猴哥俩字,就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的在内心里兴奋,用带着醉意的舌头说着:“那个……我在酒店……”

  当郎教授醉态地磕磕巴巴的把酒店和包房说完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给韩罗素和谢正修亮了亮杯底,然后,自己又倒上一杯,用手碰了碰郜云鹤的胳膊,对仍在耸肩不停哭泣不止的郜云鹤说:“小郜,我又喝了啊……”一饮而尽:“韩总,您也看到了吧?我真没难为您的助理吧,明明我都笑了……行!小郜,我再满上一杯,赔罪,我倒上了啊……”

  郎教授自言自语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已经打开的第二瓶红葡萄酒,谢正修和韩罗素悄悄滴交流着什么,韩罗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自然是对谢正修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

  当陈欣欣踹门似的把门推开的时候,韩罗素和谢正修两个人正在劝着郎教授:“郎教授,别再喝了,看您说哪去了,我们真不是心疼酒,是心疼您,您明天还得上班呢?”

  陈欣欣快步走到郎教授的身边,把闭着眼睛的郎教授手里的酒杯用力从郎教授的手夺了下来,“啪”的一声巨响,摔在自己的脚下,酒杯的碎片四溅,白色地砖上的的酒杯碎片和红葡萄酒溅到墙壁,跌落在地砖上的酒杯碎片哗哗作响,一朵创意四溢的葡萄酒花展现在陈欣欣的脚下。

  郎教授睁开眼睛:“陈欣欣,来了啊,坐下,陪师傅喝酒……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台州原之爱超市的总经理,全国连锁哦,这是谢董事长,她是原爱……以前的男朋友,就是被原爱的抽动症吓跑的,嗯,是逃避,那时候,他没钱,逃跑了,对逃跑了,不是抛弃,他说叫逃避,现在,谢董他有钱了,大老板了,有钱了,就想对过去犯下的错误赎罪,想来台州开一家……这个是……哦,小郜,她是助理……这是我的大徒弟,叫陈欣欣……”郎教授醉态十足的样子介绍完,趴在桌子上,转眼就呼呼大睡过去。

  陈欣欣赌气地把坐在郎教授身边的郜云鹤揪着领子,拎了起来,把她挪到另一把椅子上,郜云鹤早已从被摔碎的酒杯震惊中安静了下来,不哭了,花花的脸,愣愣地看着对自己横眉冷对的陈欣欣,不知道说什么,乖乖地坐下,哭花的脸,愧疚而难过的瞧着面色极其不好的韩罗素,白了一眼。

  陈欣欣站在郜云鹤坐过的椅子后面,双手扶着椅子背,看了一眼韩罗素,没吱声,又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了谢正修,谢正修被陈欣欣凌厉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自在,缓慢的低下了头,郜云鹤早已把脑袋转向了一边,不敢看陈欣欣盛气凌人的模样。

  韩罗素对陈欣欣笑了笑,她和陈欣欣打过几次交道,就笑着说:“那个,我们,想请郎教授谈点事……陈欣欣,你坐吧,其实,这个宴会……是……”话没说完被陈欣欣横言打断。

  “鸿门宴吧?!”陈欣欣瞧了一眼郎教授,阴沉着脸对韩罗素说了句。

  谢正修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是诚心请郎教授谈……。”

  陈欣欣眉梢一挑:“谢董……”看了一眼韩罗素“我说的呢?谢董,您也太老谋深算了吧?我师父,给你的前女友治好了病,您是想来报恩的吧?是不是呀?我师父治好了你的前女友,是来感谢的吧?”带着尖酸刻薄的口气。

  谢正修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十分感谢郎教授,是他治好了原爱的病,是……”

  陈欣欣:“得!您先打住!我想问您,原爱?她知道谢董您来替她感谢我师父吗?”

  谢正修无奈地摇摇头。

  陈欣欣:“原爱她也不屑于你的感激之情吧?”斜了一眼哭成花脸的郜云鹤,接着说:“还把助理都搭上了?诶……还哭得那个楚楚可怜呢?我师父欺负你了么?”

  郜云鹤赶紧摇摇头。

  陈欣欣怒道:“那你哭个屁!“

  韩罗素忙解释道:“陈欣欣,不是……我们是想来投资,和郎教授合作开一家专门治疗抽动症的医院……你不是想多了吧?”

  陈欣欣手一挥,制止住韩罗素的话:“打住!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我……”转身俯下身子,搂着郜云鹤的肩膀,说了句英语:“nomanorwomanisworthyourtears,andtheonewhois,won‘tmakeyoucryok?”郜云鹤明白陈欣欣的意思,傻傻愣愣地对陈欣欣点点头。

  谢正修和韩罗素当然听得懂陈欣欣说出的英语,但是,见陈欣欣一幅不饶人的样子,都没敢再说话。

  陈欣欣从郎教授的包里找到车钥匙,对谢正修瞪着眼睛说了句:“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把我师傅,你们哪个……把师傅给我弄上车。”谁也没理,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陈欣欣听到关好车门的声音,看了一眼醉在副驾驶座上的郎教授,鄙视地望了望车外三个跟日本人一样的弯腰鞠躬告别的人,鼻子里哼了一下,右脚抬起刹车,车子慢慢的从酒店门口滑了出去,拐入马路,一脚油门,车子一下子就窜了出去,过缓冲带的时候,车子重重地垫了一下。

  郎教授的身子一震,睁开眼睛,回头望了望车后,哈哈大笑起来:“陈欣欣,太好啦!谢谢你,救了我呀,你来的电话,简直都精确到了毫秒!就在我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你的电话打进来了,哈哈……”

  陈欣欣看着前面的路,稳稳地开着车子:“我就知道,你遇到了麻烦,不是我说,把原爱治好了,那个他来感激什么呢?跟他有关系吗?我就纳闷了?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么?嗨……”她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继续开着车子。

  郎教授用手搓了搓脸:“他当初,因为原爱的抽动症,抛弃了原爱,打那以后呢?就做起了生意,这几年,生意做大了,就想起了负疚和愧疚来了……对了!他想投资开一个专业的治疗抽动症的医院,想和我合作,投资一间这样的医院,请我来当这个医院的院长……嗨!想法倒是挺好,难啊!”摇摇头。

  陈欣欣把车停在了路边,凝视着郎教授:“师傅?这不是你的理想和愿望吗?不过?我奇怪这用不着装醉啊?愿意就谈谈,不愿意抬屁股就走呗,何必呢?”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是没法下台了,完全把我给晾在台上了,还真没遇过这样的事,棘手。”

  陈欣欣刨根问底:“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能把您晾在台上呢?那个女的为什么哭呢?哭得跟叫春的花猫似的。”

  郎教授:“是这么回事……”郎教授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讲。

  陈欣欣抿嘴一笑:“师傅,可真有你的!就这点小事,还下不了台了?您训我们的那股疯狂劲呢?咋没了呢?每次对您的教诲……特别是不明事理的教诲,我都忍着接受,下次,我也哭,多大个事啊,谁不会哭鼻子啊?真是的,师傅,那个,我还没吃饭呢,请我吃饭吧,我这大半夜的来接你,我容易吗?来解救您,是不是得管顿饭啊?今天您老人家可别抠门啊!”抱着膀,看着窗外,皱起了眉头,撅起了嘴。

  ……

  素食馆,每人一碗素面,四碟素食小菜。

  “师傅,要不要再来点白酒?我看你,刚才一点都没醉,反正是我开车,你可以再喝点。”

  “算了,红酒上头,有点头晕,吃点饭吧,刚才也没吃什么,真浪费了,光喝酒了……”

  “对了!师傅,刚才你和那个什么谢董?吵架了?”

  “哪里是吵架,是我想起了,他当初,抛弃原爱的那种丑恶的嘴脸,做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他们当初,都到谈婚论嫁了,真他妈的卑鄙呀!”郎教授赌气地使劲伴着面条“真他妈的差劲!还是男人吗?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男人呢!你说,就这种男人?还他妈的做的挺成功,他妈的!”

  “素质,师傅,你看你?激动啥啊?都拌到外面了,事归事,也别糟蹋粮食呀?素质啊,这酒喝的……哎呀……”

  “唉?按照你的性格?这个时候?就这一刻?是不是应该开骂呀?如此冷静?还是我的大徒弟吗?”郎教授瞧着神情自若的陈欣欣,说出了一个疑惑的问题。

  “师傅,您说的对!这不是我的性格,在酒店里,那个时候,对!你是装醉,也应该知道我也发火了吧?”

  “是啊!那后来,不是,现在,我不是在发火么?依照你的性格,早就冲出去了?这种社会上的丑恶现象……奇怪?还是你陈欣欣吗?现在怎么瞅着……这陌生呢?现在的你?是陈欣欣吗?”郎教授往后仰着身子,仔细地看陈欣欣。

  陈欣欣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挑着吃面条,脑子里似乎在想着什么,计算着什么,她没理会师傅对她的不解,她知道师傅在原则问题上,比较迂腐,属于学究派的人物,特别是想让他走出去,离开自己供职的医院。她知道在这个原则问题上,师傅是不会让步的,自己同学的一个亲属,当初就是托自己找到郎教授,想让郎教授从医院出来单干,还说什么,凭着师傅的医术,三天拿一个月的工资都算少说之类的话,还没等人家说完,站起身,指着自己的鼻子,转身就走,好让自己下不来台,第二天,在医院里,整整骂了自己一小天,只要自己出现在他的身边,不是斜着眼睛瞅你,敌视着你,就是拿小话损着自己,弄得自己半个月都翻不过来身,楞让自己当了半个多月的咸鱼。

  她知道谢正修的公司规模很大,甚至是超大,建一座治疗抽动症专科医院的能力,确实还是有的,而且,她还相信韩罗素的思维,必然是超前的,从上次她到酒店去看原爱时,她就知道了,谢正修肯定是想帮助原爱,没看他的连锁超市的名字都是以原之爱注册的嘛,而且,她深信,办医院的这个主意,肯定是韩罗素给出的,记得,当初赠送给她购物卡的那段时期里,自己疯一样的在两周之内花光期间,有好几次和韩罗素都有不期而遇的深谈和浅聊,就知道了韩罗素是在帮老板完成着一种重托的计划,现在计划很明显了,这应该就是那个结果,一个最终的结果落出了端倪。

  陈欣欣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面条,嚼完了,咽进去,再非常优雅地一根一根地吃着,再咀嚼着,她在想,谢正修的这个计划,不能说不完美,这种处理后事的思维还是挺人性化的,她在诊室里见过这样的夫妻,老婆在针灸治病的过程中,无端地和老公发着脾气,她从病人身边对女人的唯唯诺诺中,分明看到了一种藏在内心里潜藏的怒火,得这种病的女人心灵都十分脆弱,动不动就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发火,几乎是家常便饭,所以,她甚至有些理解了谢正修的逃避,就是嘛,结婚还有那么多离婚的呢?何况还没结婚,只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而已嘛,他能在自己有钱后,想到对原爱补偿,已经算不错的男人了,肯定是原爱拒绝接受前男友的任何补偿,谢正修才有了更深层次意义上的补偿。

  陈欣欣肯定地想,谢正修这个男人呢,还算不错!这个男人不错!自己是个诊治抽动症的医生,见得多了这种事,甚至在情感上有些麻木,她倒是觉得原爱遇到了安阳这样的抽动症帅哥,还是好命的,也正是有了共同的遭遇和经历,他们才会更珍惜彼此的未来,原爱和谢正修没有缘分,因为他们不是一类人,这个时期患病的女生,大多都会在患病期间产生神经质,一般的男人绝对也是受不了她们的指责和摧残,虽然说摧残是夸大了些,可是每天都能看见那些不听话的孩子,连针灸都不愿意去配合,这些孩子哪里能去理解一个正常的父母心呢?而男朋友和自己有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和自己最近的人,这件事,对于双方都是纠结的,久而久之,吵散了,打分了,也是能理解的。

  陈欣欣就是这样的人,她能清醒地分析和看问题,能一分为二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研究个明白,船的沉掉,还不是靠着一点一点积累着水的重量,才最终能沉于水下,水冻成冰,还不是温度在一点一点的降低,才能最终冻成冰,这都是常识。要不怎么说,路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她始终信奉着一句话,只有想不到的,而没有做不到的这个真理。她在想,如何能让师傅完成他终身的夙愿呢?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虽然诊室里每天的患者流,跟走马灯似的越来越多,几个医生们也忙得脚后跟敲打着后脑勺,最终的治疗效果也只是针对那些能守得住,花得起钱和耽误的起时间的患者和小患者的父母们,而这样的患者毕竟是少数的人群,别看中国的经济现在的经济已经腾飞的不像个样子,平民阶层的人口基数还是占比例较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又一次的机会摆在了面前,而从这次的机会来看,师傅视乎没有上次的那样不礼貌的做法出现,没有拂袖而去,而是装醉期待着自己来让他从这个尴尬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这样一分析,陈欣欣心里明白了,办一家以治疗抽动症为中心医院的想法,在师傅的心里,占了上风,他视乎妥协了一些,有了这个分析的结果,她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接着,使劲地扒拉了几口碗里剩下的面条,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放,喊道:“老板,埋单!再来壶茶水,要绿茶!”

  素食馆年轻的老板娘端过来一壶茶水,过来收钱,陈欣欣把钱递过去后,自顾自的:“师傅,您把谢董他们的计划,给我讲讲吧,我想听,看看他们有多么高明,别愣着啊,师傅,我想听他们办医院的计划,越详细越好。”

  郎教授看了看表,说:“也行,回家还赶趟,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就是这样。”娓娓地说着谢正修的办院计划。

  陈欣欣详尽地听郎教授说完,中间没有插一句嘴,见郎教授说完了,虽然,嘴里说着不能私自出去和投资商合作,但是,分明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光亮,她知道,师傅也动心了,毕竟办医院和办学校是两个概念,在这里,谢正修却把两者综合到了一起,这是个很伟大的创意,比起师傅以前说过的,让来台州治疗的孩子们借读当地的小学,可强的太多,比较人性化,她相信,有了这样的一家专业医院,家长们基本上都会放心地把孩子放在台州治疗,而家长们又能抽出时间干自己的工作,还能和老婆老公享受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毕竟家里有个抽动症的孩子,付出了太多的经历,也消耗了太多的两夫妻间的情感经历,而孩子们的学习又不能荒废和废弃,对抽动症彻底的治疗,又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这是多么好的创意呀!难怪我师傅,他没有当场就拂袖而去呢?奥妙就在这里,这是个非常好的办院宗旨,很人性化!不过,难点还是有的,这也就是师父装醉的原因,为什么醉态都出现了,而且是装的,就是因为,这事还是比较棘手,原因嘛?就是自己的这个师傅,年纪大了,旧的思维还无法根除,属于比较迂腐的学究派心理在作怪,他离不开自己的医院,这种思想工作无法做。陈欣欣把问题想明白了,也开始纠结起来,自己只是郎教授的徒弟,无法做师傅的主,而师傅呢?又是科室的主任,手下还一大帮人呢?自己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开口呢?稍有不慎,肯定会招来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在原则问题上,我师傅他可是从来也会不怜香惜玉的。

  陈欣欣陷入了沉思。

  郎教授看了看闷声不响的陈欣欣,郎教授奇怪,今晚,这个徒弟是怎么了?火爆的脾气呢?耿直的性格呢?见火就着的火药桶呢?刀枪入库了吗,马放南山了吗?社会从此和谐了么?这可不是自己的大徒弟陈欣欣的性格呀?郎教授在心里盘算着。

  这么安静地拄着下巴想问题的陈欣欣确实不常见,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平常的语言很犀利,简直犀利到了伶牙俐齿不让人下台阶的境地,她的思维总是超前的,一言掷地,是非分明,铿锵有力的吐出的每个字,非把地面砸个坑不可,有着吐口吐沫是个钉子的冲动,今天,她这是怎么啦?在酒店里还慷慨陈词了几句,拿出了她的英雄本色,怎么听完谢正修的投资计划,她就沉默不语了呢?拿出一幅深思熟虑的样子,在做什么呢?思考什么呢?按理说,听到有人想投资抽动症专业医院的消息,她应该高兴啊,上次,还介绍个想投资的商人来见我,莫不是?又想起那阵子我对她的批评了吧?所以,还在郁闷中呢,好像也不对,不是郁闷的表情,倒像是个庄严的将军,凝神在考虑着以下战事如何如何让进行似的。

  “师傅,我觉得……您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是真的来了,这个谢正修,既然,这么想为抽动症患者的家庭做点事,我觉得挺好,挺有意义的真的,太有意义了!”陈欣欣终于开口说话。

  “好在哪里呢?”郎教授顺着徒弟的话问了下去。

  “你看哪,他的计划是,在台州办一家医院,这是一家针对抽动症患者的专业医院,而且,他这所医院里,他居然要办一所学校,而这不正是您所期待的么?您不是说过,害怕影响学生的学习,也是对治疗上的一种障碍么?任何一个家长在希望治好孩子的病时,也不想耽误孩子的学业,对吧?多少家长都是在孩子暑假和寒假里,匆匆而来,没等治好,又匆匆而去的呢?这样对于治疗抽动症的效果,能好到哪里?这样的治疗,只会对来咱们这里的抽动症的患者的复发比例更大些,师傅,我看……您,就答应他们的请求吧,我好希望,好希望您有个抽动症医院,特别希望,每次看到您……众多的患者,您在诊室里走来走去的扎针和正骨,我……我们,都很心疼您,如果有了专门的医院,我感觉,会很好……我也知道,您离不开咱们的……医院,咱们医院给了您太多的荣誉……我也知道,说服您,这很难。”

  陈欣欣第一次这么垂首低眉地说出这么温柔的话来,听起来都不像她说的,郎教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垂眉低语的徒弟,太大的反差,他总觉得陈欣欣在酒店能大发雷霆,狠狠地骂谢正修一顿不可,甚至都害怕,陈欣欣听到自己介绍谢正修抛弃了生病的原爱之后,以她正直的愤怒之心,而能火爆地掀了那张饭桌。

  “陈欣欣,我也知道,谢正修的这个计划,太诱人!我还知道,对于半途而废的治疗方式,效果很不好,我们从长计议吧,你太了解我了,对于医院,我有割舍不掉的感情,我在想,如果能开一家这样的医院,那是我终生的心愿,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足足存在了5年,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对你们新一代医生的培养,这些我都想过,你们对正骨这个事呢,现在还不行,颈椎受损的抽动症呢?不仅仅是需要针灸来治疗,正骨是最根本的疗法,手法和感觉都需要长久的揣摩和用心,我是每天很累,最近的腰又不得劲了,你和王均达将来都要顶上去,我不能永远占着这个位置,从明天开始,我要详细地向你们俩传授正骨手法,眼看我就到五十岁了……可是,我的心愿,我的希望,还不能到达……难,该怎么和院长说呢?谢正修的这个办院计划,太诱人,太完美,这个办院的计划,简直是完美无瑕,对患者好,对患者的家属好,对医院好,对咱们台州市在全国的名气,都好,这个专业医院,如谢正修所说,真可以作为一张城市名片,陈欣欣,你,是不是,也觉得是……这样的?”诚恳地对徒弟陈欣欣说。

  陈欣欣勇敢地抬起头,发现哽咽着的师傅眼泪已经在眼圈,他可是从来没这样过,看着郎教授饱含泪水的眼睛,她也动情地说:“师傅,我知道您的难处,我知道,两边?您,都割舍不下,从您的人格到现实,目前,咱们科的空间也确实是太小了,每天上午,特别是上午,患者都几乎把几个诊室挤破,患者争抢床位的心情,我都能理解,这和咱们心情是有些差异,而这种治疗的方式是需要改革了,我们首先,要为患者服务吧?可是患者反反复复的来台州治疗,好多钱都搭在路上了,好多时间也搭在路上了,住在附近的还行,还算跑得起,费用也不是很大,要是路途远的呢?就造成了诸多的不便,更重要的是,对小患者在治疗上和康复上,也不尽人意,这种病在发病初期的治疗,当然要好一些,对根治,也有着很大的把握呀。谢正修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师傅,您说呢?我说的……在理吧?”

  郎教授用餐巾纸擦了擦眼睛,握住茶杯,犹豫地说:“陈欣欣呀,这个……嗨!未来是你们的,你们的治疗水平也要务必提高呀,无论现在怎么样,在什么状态下工作,都要有十足的勇气,去迎接和接受未来的担在你们自己肩上的重担,你刚才说的也对,我是在两难中,谢正修他说的也对,跟他合作,抽动症医院可以很快就能进入到议事日程来,关键是,我真的无法,无法离开咱们的医院,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想好了,最合理的是……”

  “这个问题嘛?师傅,暂且放下,有句话听过吧?”

  “什么话?”

  “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这叫什么话!一会你回家后,给原爱和安阳打个电话,做一下治愈后的追踪,问的详细一些,做好记录。走!送我回家!”郎教授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陈欣欣赶紧抓起桌上的钥匙,紧跟着下楼。

  把郎教授送到小区门口,陈欣欣把车子交给郎教授,望着师父径直地把车子开进小区,她放心了,自己截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长春市,一栋高档住宅楼。

  这间屋子是个画室,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正在画着油画,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半天笔没落下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门外喊道:“原爱!原爱!”

  这就是安阳,经过郎教授的诊治,已经基本康复,除了心态上还有些抽动症的影子外,外人已经看不出以前病时的状态

  “来了,来了。”随着悦耳的女声传来,原爱走进了安阳的画室,一根手指竖在唇间:“嘘!安阳,喊啥呢?都半夜了,爸妈都睡着了,不能小点声啊……”走过来,在安阳身边的小凳子坐下,看着安阳脸上的油彩,嘻嘻笑着,抬手帮他擦掉:“真跟个孩子似的,不能不往脸上抹油彩呀?整的跟猫似的。”

  “漂亮的花猫小脸,哈哈……”安阳扭着脸对原爱看。

  “嘘!你小点声笑,你爸妈他俩都睡着了,这半夜三更的,瞎笑个啥啊?还笑得那么……淫秽。”原爱羞红了脸。

  “好了,我也不画了,那,咱们就?洗洗上床吧!”安阳坏坏的一笑,欲过来搂抱原爱,原爱身子往下一缩,咯咯咯地笑着先跑了出去,安阳在后面追去。

  安阳妈妈的卧室。

  安朝阳从被窝里支楞起脑袋,侧着耳朵听着外面客厅里嬉笑着跑过的脚步声,被妻子一把拽了过来:“死鬼!你给我过来,瞎听什么啊?你可是老公公啊!也好意思,这可不是韩国,公公都对儿媳妇那么关心,安朝阳,嘿嘿……你说,这俩孩子多开心啊,这就是命!儿子要是没有这病,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媳妇呀,老安,你说?我说的是吧?是不是全在我安排的好啊,我都赶上月老了呢,嘻嘻……”

  安朝阳可不是这么想的,他打了妻子的鼻子一下,觉得这就是缘分,鄙视着妻子:“你,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出去打听打听,谁愿意为了日后的缘分,去得一场抽动症啊?真能扯淡!你可真能自己糊弄自己玩,赶紧睡吧,告诉你啊,今天我很累,其他事,就别想了啊,赶紧的……睡觉!就不能穿睡衣睡觉啊,现在家里多了口人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真替你发愁!睡觉!”安朝阳翻过去身子,侧着躺下,被妻子一把就给搂了过来,骑在安朝阳的身上,俯下身子,几乎碰到嘴唇似的嘴对着嘴说:“安朝阳,你咋回事啊?你别给我装累啊,连续三天都说累?你咋回事啊?儿子带媳妇回来那天,把你开心的精神头咋那么大呢?这才不到一年,咋的?蔫了?这强度和力度反应的也太大了吧?你的本事呢?我告诉你,你要是跟我来这套,别怪我胡思乱想啊!我告诉你,本党的政策是,交够了公粮,你要是还有富余,我允许你卖点余粮,懂吗?”

  “我的天那!就你这如狼似虎的架势,就是地主家,也根本就剩不下余粮啊?还允许卖余粮?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太能扯淡了,哎哎哎……别乱摸,儿子媳妇还在洗手间呢?我跟你说点正事,你好好听着。”一脸严肃的样子。

  “这俩孩子,楼上不是也有洗手间么?那好……你先说吧,我听着,别推我,我就喜欢这样听,说啊!快点说啊!要不,我咯吱你啊?”伸手往安朝阳的腋下咯吱了几下。

  “哈哈哈……我,就怕你这样,别闹,我服了,我说我说……你下来行吗?这样骑着我,踹不过来气……嗨!这多轻松,跟你说点正经的,这,原爱也毕业了,虽然咱们家安阳还没毕业,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全在画上,毕不毕业也就那么回事了,这孩子将来就是个画家的料,当画家嘛,也不一定非得毕业,我想说的是,该给他们筹备婚礼了,总这样也不好,即使现在的社会上在意识形态上允许婚前同居,也是好说不好听呢,咱们家又不是办不起婚礼。”

  “是的,老安,你说的对,那么,给孩子们买个房子吧?”

  “买什么房子,家里的房子这么宽敞,房间这么多,人少也太安静了,我还是喜欢家里热闹点,你不是也说人多热闹吗?几百平的房子,就咱俩住,有意思么?安静的跟坟墓似的,没劲!”

  “不好吧?咋说也得给买套房子。”

  “这个问题,搁置,不议。明天,问问他俩是咋想的,咱们四口人坐下来,开个会……再研究研究。要不把租出去的那个几套房子收回来一套?”安朝阳歪着脑袋说。

  “收回一套,胡闹,合同签的好好的,别打这个主意,你住的好好的让你搬家,你心里舒服么?还开会?在你公司呢?还开个会研究?滚!改天再说,睡去吧!赶紧呼猪头去吧,讨厌!好好的心情……全给弄没了,没余粮?公粮也不见得就都能交上……关灯,睡觉。”

  灯熄了,躺着的夫妻谁也没睡着,都在睁着眼睛,想着问题想着这两年儿子安阳在台州治疗阶段的风风雨雨。

  安阳的卧室,床头灯开着。

  安阳搂着依偎在怀里的原爱,安阳抚摸着原爱运动后潮红的脸:“上床之前,冰姐在电话里,都和你说什么了?”

  娇羞的原爱极力平息着大运动量后的红晕和气息:“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咱俩在治疗后的情况,有没有反复,有没有出现抽动症的状态什么的。”

  “你咋说的?”

  “还能咋说,我一切正常,你比在离开台州时有进步。”

  “哦。”

  “哦什么?”

  “哦”

  “哦什么呀?”原爱坐起身,凝视着安阳的眼睛。

  “哦,我在回忆……第一次去台州的情景呢,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原爱看了看进入回忆状态的安阳,也把身子从安阳怀里挪出,靠在了床头,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了……

  安阳和原爱都想起了第一次去台州的情景来,第一次去台州,他们俩的心态也不尽相同,原爱是在谢正修离开自己之后,在万念俱灰的心情来到了台州,而安阳则是抱着有一搭无一搭的心态去的,要不是同寝的同学极力推荐,他才不会去台州,总之,来台州的目的虽然各不相同,但说到底,还是让他们俩几乎是在同时来到了台州,而又恰好巧合地住在了同一家酒店。

  两年前的夏天。

  台州市的黄岩机场,一架波音737客机疾速落地。

  乘客缓缓走下舷梯,最后一位乘客是位身穿橘黄色长裙身穿修长的原爱,传送带前等包裹,美丽的脸庞流露出忧郁和烦躁的神情,她不停地用脚尖搓着大理石地砖。

  拉着皮箱走出机场,出租车上,原爱坐进后排,对司机说:“台州市立医院附近的椒江宾馆,在哪里,我预定了房。”

  原爱乘坐的出租车一路奔驰着。

  一路景色无心欣赏路边的景色,她懒懒地靠在后排座的靠背上,回忆起以前的岁月……

  2000年的夏天。

  原爱一家三口从市中心的大剧院走出,夫妻同时蹲下来兴奋地看着女儿原爱,爸爸原友奎抱起未卸妆的女儿,在脸上亲吻着,妈妈在一旁也关怀着女儿原爱。

  出来剧院的大门,放下,两人紧紧地攥住蹦跳着的女儿原爱的小手,走下台阶。

  往下迈着台阶,原文奎在脑海里可没闲着,极力地回想着女儿在学校学习,在舞蹈班跳舞,勤奋排练的情景来,老师和原爱父母夸赞原爱学习好,跳舞好,一切都是多么那么的优秀……

  全市六一儿童节的表演汇报后,晚上,儿童公园,父母带着原爱逛公园,不亦乐乎……

  碰碰车游乐场,原爱和父母每人一台碰碰车,嬉戏着,笑声,原友奎夫妻俩的车,对撞着,彼此间哈哈大笑,原友奎欢呼着对着原爱的车撞去,力气大了些,原爱的身子一个往前冲,坐着的身子直接趴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了碰碰车的前缘,原爱长长的脖颈,如弹簧一样弹了出去,又弹了回来……原爱惊讶的神情,恍惚了一瞬间,随即和父母,其他小朋友……又疯闹起来。

  是夜,夫妻关心地照顾着小女儿原爱睡下,微弱的壁灯下,望着原爱甜美的笑容,两人会意的一笑,幸福荡漾在脸上。

  而就在此时,原文奎不知道,白天在游乐场那一场碰碰车撞车的玩笑,已经对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已经埋下了悲剧一样的种子,而这颗邪恶的抽动症的种子,已经在女儿原爱的身体里慢慢发芽……

  出租车在奔驰着,原爱使劲地摇摇头,驱散了脑海里的回忆,看着司机开着车拐进了椒江宾馆的大门。

  椒江宾馆门前的停车场,出租车司机殷勤地帮原爱从后备箱里拎出行李箱,接过原爱递给的车资,离去。

  原爱背对着宾馆正门,望着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顺着楼体,一溜烫金大字:台州市立医院。

  酒店前台,入住,客房,小息。

  原爱躺在宾馆的床上,不由得想起了初中时发生的一幕……

  初三1班,原爱安静地在教室里上课,安静地听老师讲课,课程是一篇关于日本鬼子在中国的侵略战争,老师动情的讲述着,日本鬼子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枪声,炮声,火光,女人孩子的尖叫声……

  原爱的眼前瞬间晃动了一下,出现了几秒钟的晕眩,原爱的双臂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专心望着老师融入情景般得听老师讲课的原爱视乎感觉到了自己内心世界里逐渐充满了愤怒,安静的课堂中,她忽然双手抓住面前的文具盒,在课桌上不由自主的用力摔了一下,高喊了一句:“我恨你!日本鬼子!”

  教室里所有同学的目光齐聚在原爱的身上。

  原爱漂亮的眼睛里,已明显地露出了恶狠狠的杀气,教室极其安静,随即,原爱又加了句:“抵制日货!”凌厉的声音飘出了教室,在这个城市的上空盘旋……

  ……

  与此同时,在原友奎的办公室里,原友奎特别自恋地欣赏着宝贝女儿的各种舞蹈表演的照片,原友奎笑眯眯的脸……猛的一颤,原友奎耳朵里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原爱发出的凄厉的叫声,顿时,脸色变得煞白,一阵眩晕,倒在了椅子上,手里的照片散落在地板上,女儿原爱各种舞台的舞姿和笑容……

  办公桌上红色的电话铃声响起。

  原爱的妈妈额头冒汗,扶着路边的一颗大树,急切的听着手机话筒里传进耳膜内那震耳的振铃……嘟……嘟……嘟……嘟……

  原友奎安静的瘫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良久,恢复了正常,拿起了电话,回拨了过去。

  教室里,同学们早已散去,原爱的脸上满是泪痕,轻轻地握住自己的双手,再缓慢的散开手指,轻轻地舒展着双臂,睁大眼睛四周望去,视乎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慢慢擦去泪水,微笑着自言自语: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原爱的涵义,你们是原来就爱我的呀!是那么爱,那么的爱……爸爸,妈妈,我也爱你们,好爱好爱……可是,不知怎么,最近,总是时不时的晕一下,今天,胳膊好像也出现了点问题,好难受,好难受,心里特别难受。

  第一章

  下午三点正,台州市立医院门前,大厅内的导航图。

  原爱在窗口排队挂号,她挂了专家的号。

  电梯里,原爱独自一人,安静地看着电梯里楼层数字变化着,1,2,3……思绪中……家里,父母急切地望着吃饭的女儿……4,5,6……思绪中……原爱开心地和父母比划着,说着什么……夫妻放心的眼神对视着……7,8……思绪中,北京,原爱参加的最后一次舞蹈大赛场面,座无虚席,原爱父母坐在前面的几排最中间的位置,原友奎手里拿着摄像机,凝神拍摄着原爱舞蹈的画面……舞蹈着的原爱,忽然眼前一晕,顿时错了步伐,胳膊视乎也不听使唤了,毫无韵律却又很机械地重复了几次抽动的动作,立时,舞姿和音乐失去了彼此的和谐,原爱的妈妈双手捂住了嘴,露出惊恐万状的眼神……

  爸爸拿着摄像机的手猛烈颤抖起来……

  “叮!”的一声,9楼到了。

  站在9楼的“针灸推拿康复科“巨大的牌匾下,原爱默默地看着这一行大字,看到康复两个字……脑海里,顿时想起了往事。

  半年前,一个寒冷的下午。

  原爱的家,原爱的房间。

  暴跳如雷的原爱拍桌而起,把桌子上的各种书籍文具全噼里啪啦一股脑地推到地上,随即,猛地跳上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指着谢正修的鼻子,气急败坏而又恼羞成怒地说:“谢正修!你说谁神经病?你说谁神经病!你再说!你再说我是神经病试试!我就神经了,怎么了,怎么了!受不了你可以滚啊!滚!你给我滚!我不要再见到你,滚!你给我滚!滚!”歇斯底里的尖叫。

  谢正修马上惊恐万分“我,我……”捂着胸口,害怕地想过来安抚原爱,又像是在防备着原爱。

  原爱一手推开谢正修伸过来的双手,猛地跪下,脑袋抵住墙,双手按住墙,额头使劲往墙上磕去,一下,一下,一下……谢正修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的情绪,上前使劲抱住原爱,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原爱,原爱,我的原爱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我就一句玩笑话,也能让你这么生气,我错了,原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原爱,你看看我……原爱呀!”小伙子谢正修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闭着眼睛的原爱,已经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相反,越是这样自主地去控制情绪,身体上的肌肉和各种神经反而更加钻心的扭曲着痛,这种无以名状的痛,最近已经让自己承受的太多太多,发作的频率也不断的加快间隔期,原爱咬着自己的舌头,血,从唇角流下,牙齿磨动着咯咯直响,也只有外来的一种力量能让自己瞬间安静下来,可是,谢正修这突如其来的捆绑式的援助,虽能使自己已经不受控的大脑开始清醒,会让自己用意识去控制自己抽搐扭动的肢体,无疑,每次受到谢正修的援助后的那种痛苦感觉,也是极度恐惧的,说穿了,如果没有谢正修捆绑式的拥抱,是不会清醒地在大脑里形成一个自我意识的控制手段,也无疑,没有谢正修的这种捆绑式的搂抱,自己的脑袋非撞碎了不可……

  这讨厌的病让原爱每次发作起来都感觉到生不如死,极其痛苦,她在每次的事后,都要在心里对自己无数次地说着同样的话,谢正修,原谅我,谢正修,原谅我,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对我的好,那种关怀,我忘记不了,我忘不了……然而,每次在发作时,都是在极其难过的氛围里,使劲折磨着谢正修。

  原爱漂亮的脸愈来愈扭曲,已经开始有吓人的感觉,原爱想努力给谢正修一个微笑,可是,自我控制下的肌肉,绷的更紧了似的,便给了谢正修一个很难看很难看的狰狞的笑,谢正修转过去头去,并尽量把头压低,几乎趴在床上的那张俊俏的男人的脸,由于恐惧,早被模糊的泪水显露出了太多的无奈和万般的惊恐,手臂和双腿却随着原爱四肢的不断抽搐而颤抖着,但,却依然禁锢式的搂抱着附在原爱的身体上,随后,感性十足的唇颤抖着张开,喘着粗气,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爸呀!妈……老天爷,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原爱,我能拿什么拯救你啊,我的原爱!我的原爱!你让我,让我……拿什么……拯救……你!你能告诉我么?谁能?谁能……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原爱的卧室外,爸爸原文奎和妈妈陶月娥悄悄地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屋里发生的一切。

  听着听着……原文奎就一手揪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扶着原爱妈妈的肩头,眼神呆滞,望着满眼是泪水的妻子发呆,眼睛越来越直,越来越直。

  陶月娥就赶紧拽扶着老公原文奎,慢慢退回到自己的房间,手忙脚乱地给原文奎找药吃。

  原爱的妈妈知道,原文奎的神经系统,再一次受到了女儿的刺激,再一次复发了精神问题,自从原爱初中时的那次凭空听到女儿的尖叫以后,这种状况随着女儿的病情复发而复发,好在没那么严重,吃点镇静的药物就能好起来,而且吃过药后的原文奎也颇为正常。

  原爱的妈妈也知道,漂亮的女儿原爱,绝对是老公原友奎的掌中宝,心头肉,女儿是原文奎的绝对自豪。父女连心,这句话没错,绝对没错,可是,可是,我陶月娥呢?我的命?咋就这么苦,世间都传黄连苦,可他们父女俩对于我来说,那可是,比黄连还能苦上几百倍。

  终于,原爱的房间安静了下来,躲在门外听声的陶月娥赶紧挪着碎步走到自己卧室的门口,她知道,每当这种事情发生后,在这个时间段,准女婿谢正修就要出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在女婿谢正修出来的时候,她和原文奎都要装做不知道,她也明知道谢正修知道他们是知道此事的,原爱在屋里大哭大闹的,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知道?

  陶月娥从心里感激这个准女婿谢正修,可是每次等到女儿屋里安静的时候,谢正修就该出来了,当疲惫的谢正修从原爱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却不敢面见谢正修,甚至,连一句慰问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张不开嘴,总觉得在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很虚无缥缈,说的再好听,哪怕说的再好听,都是很自私的一种表现。

  这一次,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谢正修说点什么,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谢正修走出家门,然后晃晃当当地再走回到自己的家里,休息好了再过来陪着未过门的未婚妻原爱。

  今天要是再不和谢正修说点什么的话,陶月娥连自己都觉得太过不去了,她见谢正修出来了,就赶紧又迈着碎步,陪着歉意的笑脸,她把两只手放在胸前,好似端着一个虚拟的茶盘,而茶盘里,就好似……虚无的空气,她觉得自己好假,假到自己也看不下,可是,没办法,再不能让照顾了好久的女婿谢正修这么走出原家的大门了,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收回了迟疑的迈出的右脚,想了想,还是面对着低头的谢正修,坚定地迈着小碎步,谦卑的歉意的笑容荡漾在脸上,迎了上去。

  谢正修再一次垂着头,耷拉着双臂,迈着无助的双腿,晃晃悠悠地,疲惫地从原爱的屋里走了出来,精神萎靡地站在客厅的中间,原爱的妈妈走了过去,用虚拟的茶盘挡住了谢正修懒洋洋的步子,满脸堆着乱七八糟的歉意的微笑,心疼地用手轻轻地给这个未来的准女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和脸上的泪水,然后轻轻说:“她睡着了吧,孩子,这可真难为你了,如果不是你每天来陪着她,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样才好,这孩子最近的脾气太差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谢谢你,谢谢你,这个月,她已经,是第六次为难你了,越来越多了,我,都数着呢,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心……孩子……难为你了,我和你原叔叔都知道,我们的心里也……疼你。”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陶月娥的心思,谢正修的心里很清楚,他睁开模糊的双眼,分明从眼前这个未来的岳母复杂的眼神里,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歉意。每次事后走出去的时候,他也是害怕见到原文奎和陶月娥,他知道,他们夫妇俩也在躲避着自己,躲避的理由呢?也很简单,就是一种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在屋里大吵大闹,做父母的怎么能听不到呢?自己做为原家之外的一个人,每次受到这么大的屈辱,被原爱辱骂着,轰赶着,在一片“滚”的高音里,自己还不能真“滚”,谁让自己是原爱的未婚夫了,经过几年的恋爱,才在半年前,确定的未婚夫了呢,虽然,现在母亲极力发对着这门亲事,母亲是个特别迷信的人,自从原爱打碎了翡翠手镯之后,母亲就认为这门亲事不吉利。而自己委屈的每次费这么大的力气安抚好原爱之后,回到家里还不能表现出极其疲惫,总还得在经过客厅时表现了若无其事的幸福感给母亲看,从这件事上看,谢正修也感到了莫大的委屈,他本想用自己最大程度的幸福感上让母亲退步,继而再重新看待自己和原爱的婚姻,以证明自己和原爱能幸福,所以,陪着原爱休学的这半年里,都谎称和原爱在一家企业,而每天过的也非常愉快和幸福,原爱发病之事他是只口未谈,也不敢流露出半句,甚至半点辛苦的样子也不敢给精明的母亲看到。

  谢正修沮丧地站着,任凭原爱的妈妈用满怀的愧疚来百般的对自己进行安慰,他此时此刻,百感交集,自己何尝不是愿意为了原爱,也为原爱的这个家做点事呢,谢正修是特别喜欢原爱的,从高中的同桌,到大学的同学,在大学里,每当上大课时,也都是挨在一起去读,他们俩选修了同样的课程,交往三四年了,感情颇深,虽不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但也算一路共同学习,一起爱慕,又一起完成了两个人的心愿,又心有灵犀地考进了同一所高等学府读书,这样的缘分和这样的感情,虽说世上也存在,但也为数不多,他坚信,他们俩,是一对特别般配特别幸福的青春恋人,所谓郎才女貌。

  在校园,餐厅,图书馆,阶梯教室,乒乓球馆,羽毛球馆,要不是从半年前原爱喜欢上了游泳,说不定,说不定,今天,还在校园里的林荫小径上手挽着手,肩并肩地亲昵着而去羡煞旁人呢,而谢正修总感觉是带她去游泳而伤害了原爱,因为,他谢正修的记忆里,她第一次的严重发病,就是在泳池里。

  每当谢正修想起自己和原爱在校园读书的情景时,才能缓和一下麻痹的心情和疲惫的身体。

  原爱的爸爸原友奎被妻子陶月娥安排着吃过镇静药后,已经逐渐地从心疼着宝贝女儿所产生的精神无序状态,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也知道,该感谢这个爱着自己女儿的男孩子,他知道,这个如韩版明星般的帅气的谢正修,也是女儿的最爱,半年前,他已经做好了把女儿的未来交给眼前的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的决定,从送女儿去杭州读大学遭到拒绝的那个早上,偷偷暗中保护的心态跟随到了火车站,他才明白,女儿挽着的那个帅帅的小伙子的神情上看,女儿恋爱了,而且爱的是那么的痴狂,那么痴迷,又那么坚定。

  此时,精神已经完全正常起来的原友奎也走到客厅中间,站在谢正修的面前,谢罪似的站了会,拍了拍谢正修的肩膀,明显感觉到谢正修肩膀的颤抖,他无声地往下压了压谢正修的肩膀,也了解谢正修的心理斗争,此时很激烈,也许即将达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原友奎在心里甚至很纠结,他完全明白谢正修对自己女儿的感情深度和广度,深度是没问题,关键点就是这个广度很难办,爱,只是一条直线,而爱之外的那些问题呢?纠结而又错中复杂,实在是纠结,原友奎明白,自己和老婆陶月娥的想法很自私,也特别自私,他们夫妻多么希望女儿能在谢正修的陪伴下,会自然的重新好起来。

  可是,但是,万一,万一谢正修的思想感情和自己一样呢?也把原爱视为自己的生命呢?谢正修对原爱,也如自己一样遂深而又唯一,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也和自己一样,受不了如此严重的精神打击,也患上精神病了呢?一万的里面,也许有这个万一啊!

  原友奎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重重地又拍了下谢正修的肩头,从谢正修肩头上把手挪开的瞬间,亲切地用自己的笑脸,和谢正修的眼神对接而来一下,算做抚慰。自己也只能这样的抚慰,原文奎无话可说,他转身就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坐起,又躺下。

  谢正修的心依旧抖个不停,见到原爱爸爸,自己的准岳父,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对自己示意着关切,眼神里视乎有鼓励,又视乎有安慰,还视乎有赞成,谢正修的心里逐渐稳定了下来。

  在读高中的时候,谢正修就见过原爱的父亲,而且特别佩服原友奎是个好爸爸,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爸爸。

  有一天下午,放学前十分钟,天空上突然的乌云密布,从远而近逼来的闪电持续不断,雷声轰鸣。

  所有同学都在教学楼的大厅里无法回家而期盼着家长来送伞,望着瓢泼的大雨,焦急万分,而就在这个时候,谢正修看到原爱的爸爸举着一把大大的黄色的那种油布雨伞,第一个冲进了教学楼的大门。

  谢正修看到,躲在那颗巨大的假树后面的原爱立即就冲了出去,哪一刻,焦急的原爱犹如看到了一颗高大的树,立即钻进了哪宽大的树冠之下,而原爱的爸爸双手举着雨伞,搂着原爱的肩膀,冲进了雨幕里,他尽量把雨伞遮住原爱,不想让一滴雨水碰到原爱的裙子,从那一次起,谢正修就感觉到了,如果谁要做原爱的男朋友,也就要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会有多重。

  谢正修迈着机械的步子往门口走着,他也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用手擦了把脸上的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然后,在裤子上擦了擦,拧开房门的锁,默默地走了出去。

  原爱的房间。

  床上,早已进入梦乡的原爱,脸上带着泪痕,正美美的做着梦,她梦见,在古代,谢正修身着闪闪发亮的盔甲,骑在一匹高大俊美的白马,手握腰间悬挂的宝剑,正寸步不离地在身后保护着她,这种绝对的安全感使她极为轻松,心情瞬间舒畅起来,一个舞式,摆动如玉藕般的小臂,翘起脚尖,在满是花草馨香的大草原上翩翩起舞,舞动的优美身姿,四周飞舞着各色的蝴蝶,伴随着浮起浮落……特别奇怪的是,一旦原爱进入睡眠状态,四肢就会很正常,没有任何的抽动和抽搐,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公主,一个美若天仙的受尽万般宠爱的公主,睡梦里,原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有谁能想得到,这就是那个刚才那个没服用西药的原爱呢?刚才还歇斯底里有如疯狂之举的原爱呢?实际上,这也是原爱一直以来的烦恼,高中之前,发病的几率虽然也有,但,都会短暂的过去而恢复正常,外人几乎看不出来,后来,原爱自己也总结分析过,究竟为了什么才这样呢?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大的苦难这么大的痛苦呢?通过科学的分析,原爱早已知道了答案,是在自己情绪波动剧烈时,或者心里紧张的时候,才会发生梦魇般的抽搐和不自主的律动,爸爸妈妈带自己到医院去看过医生,都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病,后来,原爱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这种病国外叫做妥瑞症,在国内被叫做抽动症,目前没有解决的办法,就是治疗也只是医生给开些镇静类的精神科的药物,吃了就喜欢睡觉,让药物去抑制兴奋……便自己去偷偷借着一次外出考试的机会,看了一家大医院的专家医生,恰巧这个医生知道抽动症,便给原爱了一种西药,叫氟哌啶醇,原爱在网上查了查,也知道这种药物的副作用极其可怕,但是,服用这种药后,确实是不会再发生抽动的现象,由于害怕药物的副作用,便偷偷停药,结果,停药一次症状就愈发的明显一次,而且脾气也愈来愈差,愈来愈严重,暑假的这个月来,已经是第六次发作,而每一次发作,都恰恰是谢正修都在身边,每一次都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不由自主的情绪激动,直到谢正修紧紧地把自己用他高大的身躯捆住时,才能知道让自己去控制控制再控制,而每一次的自我控制,都要承受居多的肢体疼痛和心理疼痛的压力,而这种痛,犹如百万只蚂蚁在自己的骨头里咀嚼自己的骨髓。

  送走谢正修,原爱的妈妈轻轻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望着甜美而幸福的睡着的女儿,陶月娥心里的痛又即刻涌上心头,陶月娥也在网上查过,也知道是这种病,也偷看过女儿藏在包里的在医院就诊的病历本和藏起来的西药氟哌啶醇,随着剂量的增大,妈妈的心不由得越提越高,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她这种怕犹如上了贼船一样。原爱在小的时候,做父母的都是百依百顺,何况得了这种病,更是对她一点也强硬不起来,无论原爱发作时如何让人受不了,给女儿看到的一定是笑脸,陶月娥坐在床沿上,俯下身子,望着女儿俊俏的脸庞,陶月娥的眼泪立即就能无声地流淌出来,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也经常在陶月娥的内心世界里伴着纷飞的泪水狂呼:“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女儿,我的宝贝!”

  陶月娥每每都在女儿睡着的时候,才悄悄的走进她的房间,有时候甚至是在半夜时分,也只有女儿睡着的当儿,她的心才能平静下来,静悄悄的看着漂亮心爱的女儿,每次又都是看着看着,内心里就发出了感慨,自己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就患上了这样一种难解的病呢?她经常反思着自己在前四十年所有做过的事,仔细地分析着每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善恶之因,分析来总结去也没觉得自己在前几十年里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了这么残酷的怪罪呢?她不敢使劲地想下去,她知道,原文奎已经疯了,虽然疯的不是那么厉害,毕竟也疯了,自己再坚持不住,这个家肯定就被毁的彻彻底底的了。每次想到这里,陶月娥总会双手合十,对所有巡游在这个地球上的神灵菩萨们,挨个地说上一堆好话,也会无一列外地跪倒在她的世界里知名度最高的大慈大悲观世音像前,祈祷着不辞辛劳施救着普天下大苦大难的观世音菩萨多给自己点好处,因为,自己的前半生,真的没做一点错事,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女儿原爱,让自己的女儿遇到名医,帮她治好这恐怖又难缠的病。

  台州市立医院9楼,多媒体会议室。

  郎教授的身影被投影仪照射在幕布上,他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大家看到了吧,这里一个患儿,在父母没发觉的时候偷偷拍摄的手机视频,她的爸爸妈妈在最近总是背着她吵架,昨天在qq上传给我,我之所以放这段视频给大家看,就是说,这种病,绝对会影响一个家庭的幸福和谐。久而久之,家长和孩子的心理上,精神上,也就都出现了心理障碍,就因为这个12岁的女孩患上了抽动症,半年来,她的爸爸妈妈带着她几乎走遍了全国的各大医院去求医问药,诊断出的结果也是五花八门,最后确诊为抽动症,也就是国外称之为妥瑞症,目前,这个病,确实还没有……还没有得到整个社会,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阅读,如您已在燃文小说,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阅读,如您已在燃文小说,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cqxnf.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cqxnf.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